時間:4月26日(週日)14:00~17:00
地點:淡水有河book
主講者:作者袁瓊瓊
※活動現場新書《或許,與愛無關。》一律86折
※活動免費,歡迎參加。活動時僅提供瓶裝飲料。
作者:袁瓊瓊
1950年出生於新竹市,原籍四川省眉山縣人。專業作家與電視編劇。
早期曾以「朱陵」的筆名發表散文及新詩,更兼及童話故事。曾獲中外文學散文獎、聯合報小說獎、聯合報徵文散文首獎、時報文學獎首獎。
著有散文《繾綣情書》、《孤單情書》、《紅塵心事》、《隨意》、《青春的天空》,小說《春水船》、《自己的天空》、《滄桑》等多部作品,極短篇《袁瓊瓊極短篇》、《恐怖時代》等。
代序 純潔的男人 ● 袁瓊瓊 二○○九年三月
「真希望碰見純潔的男人。」 我的朋友說。
我聽不懂。什麼叫純潔的男人?朋友說:就是白紙一樣的男人。「哦,我知道了。」我說:「你是說處男。」 她說不是。不是處男。
那麼是神父,和尚,或者喇嘛,或者瑜珈修行士?總之,我猜她指的是從來不近女色的男人。她說不是。嘆了口氣說:「只是白紙一樣,純潔的男人。」 她說是在電影裡看到的。看完那部片之後,她就覺得:真是純潔的男人啊。
這部影片是伍迪.艾倫導演的「情遇巴塞隆納」(Vicky Cristina Barcelona)。 影片裡的這個男人,在咖啡館裡遇到兩個女孩子。於是上前自我介紹,並且邀她們一同去度週末。
女孩甲問:「為什麼呢?」 男人說:「因為你們如此美麗。我希望跟你們在一起,喝酒,聽音樂,跳舞,晚上在一張床上做愛。」 女孩乙問:「我們和你?」 男人微笑,簡單的回答:「是的。我們三個人。」 後來這三個人便去旅行。 晚上這男人邀女孩們去他的臥房。甲答應了,乙沒有答應。因此男人便和甲成了情人,和乙成為朋友。
後來甲和男人同居。有一天,屋子裡出現了一個美得驚人的女人,是那男人的前妻。前妻很生氣家裡多了個陌生女人,問那男人這是誰?男人說:「是我愛的女人。」
前妻掀桌子摔碗盤,但是男人不改口。 後來前妻崩潰,要鬧自殺,所以男人留她住在家裡。 甲問他為什麼要留下前妻?男人說:「她需要我。」那麼,還愛著她嗎?男人回答:「愛不是說沒有就可以沒有的東西。是的,我愛她。但是我也愛你,我同時愛你們兩人。」
因此後來這故事就變成了三人行。兩女一男生活在一起。 在世俗層面上,似乎很難去理解這種行為到底哪裡純潔了。尤其是那個男人,不明白他純潔在哪裡,不過會騙女人罷了。 我倒覺得那兩個女人比較「純潔」。我猜朋友說的純潔,大概是笨的意思。或者,好聽一點,天真。
朋友說不是的。是這個男人純潔,像白紙。她說:「你沒注意到他不迴避任何事嗎?他對自己的任何行為和想法,都很自然。」我說不過是不道德罷了。
朋友說不是。她說:「白紙的意思不是無知,不是容易被污染。白紙的意思是不沾。什麼都不會沾染。我們認為的不道德,或黑或黃或灰,對他來說都不存在。這男人就像白紙一樣。」
所以這就是純潔的意思。任何事到他面前,都是原來的樣子。愛便是愛,恨便是恨。很純粹,不帶雜質。 我開始覺得自己有點理解她說的「純潔」的意思。 純潔,就是一種純粹和透明。是一種直接面對自己的初心,不掩飾,也不做作的表露出來。
那實在需要很大的自信和勇氣。 我們在感情中,往往都太複雜了。那真的是要一種非常的純潔,才能毫無防備的表達自己呈現自己。和,不解說自己。
那是純然為自己活,不在意他人看法的狀態。 淨空法師說「般若」時,有說人間智慧叫「情智」,情智一開,事實上「般若」智慧就封閉了。人世間最難是男女感情,再怎樣清楚明白的人,碰到感情就一定一堆不相干的事帶進來。愛會出問題,不愛也會出問題,性了有問題,不性了,一樣出問題。在一起有問題,分手了還是一堆問題。
我們都沒有學到純粹的愛。牽涉到感情,總有許多跟愛一點關係也沒有的事出來。 而愛原可以非常之簡單。簡單到只是分享,分享生命的種種美好。而「美好」這兩個字,我個人定義,認為應當是心境,而不是外在事象。有可能颳風下雨,兩個人淋成落湯雞,成為非常美好的事,而那些一般定義的美好,也許本質上,並不是那樣全然的美好。
我前陣子認識一個新朋友,我覺得他非常可愛。他很直率的到我面前來送花給我,說要請我喝咖啡。我謝謝他的花,但是喝咖啡不行。我不覺得我拒絕是傷到他,因為他依舊很開心,又去摘了第二束花給我。我覺得他很喜歡我,用這個方式來讚美我的存在。而在他的這個行為裡,我分享的是他對於人類對於生命的熱愛。 我相信他可能不只送花給我一個人,且一定也邀請過其他人。而有人答應有人拒絕。拒絕對他不是失敗,答應對他也不是勝利。對他來說,只是一種美好和歡樂的分享。在我的定義裡,他也是個非常純潔的人。
在《或許,與愛無關》裡,我自認在寫一些「純潔」的愛情。或者在表相上並非如此,但是我想表達的是,在愛的內裡,那非常原始純粹的,那些過於原始和純粹的,其實異常簡單。而由於太簡單,我們往往沒有能力看出來。
說句笑話,簡單的人可以看出我在說的是什麼,不簡單的,可以看故事。 我之依舊必須用許多奇異複雜的書寫來包裝我這些簡單的故事,我可能必須承認,我自己,並不純潔。沒有達到我所傾仰的,那種純粹的,無懼和無防的純潔。 雖然心嚮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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