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由貝嶺引言,李昂則是在快速瀏覽過這本新出爐的詩集之後,大呼過癮,一方面讚嘆楊煉的詩果然色情十足毫不手軟,絲毫沒有受到女性主義思潮的馴化...等等,但一方面也提出非常尖銳的質問,比方這些色情詩的純男性觀點,甚至頑皮地質疑楊煉在真實生活中,是否真如詩作一樣純粹美好而未受挫折?其間還取出自己的新作《七世姻緣 台灣/中國情人》,朗誦了對男性文人的性能力頗具嘲諷意味的一段。
而楊煉接下這些提問也毫不遲疑,明快而準確地詮釋了他的詩,以及這本詩集在他作品中的明確位置。他提到自己企圖承接離騷的古雅傳統,期望能接續已然與傳統斷裂的現代詩語境,並自許為新古典主義詩人。他也提到現實就是肉體本身,是不停向自己肉體內部追求的一種過程,是內在的流亡,而他寫色情的終極關懷依舊指向對存在的探索,但他不要朦朧、微妙的情色,他恰恰要的是色情的強烈以及詩歌的冷靜之間的絕妙張力,而且是兩個極點都頂到底的爆發力,他的色情詩可以說是詩人等級的"雙修"(藏傳佛教)......
總之,兩位快人快語、充滿機鋒的對談,實在是大快人心,然而以我有限的腦力與筆力,卻也只能記錄到此了。當然楊煉也朗誦了幾首艷詩,詩句裡流動的音樂果然一如他的三字自評:野、艷、雅,這就更加不是我的文字可以記錄的了。意者請注意傾向首頁的活動行程。
另外有件事頗為有趣。當我詢問楊煉是否可以為有河寫玻璃詩的時候,他感到有些困惑,我便隨口提到,或許可以寫艷詩之中與河相關的詩句?於是他隨手翻開艷詩,居然一眼就看到這樣的句子:"河是這樣發明的"~~我們都被這個巧合給驚嚇到了!對於這近乎神秘主義的偶然,簡直生出了一種敬畏之感~~
對談結束之後,楊煉又再度詢問我是否要寫剛才翻到的段落?因為對於詩的要求異常嚴苛的詩人,對這個段落並不滿意,但我卻對這個句子躍出紙上的那一剎那十分驚艷,而不願放棄,所以還是請他寫下來了。
究竟河是怎麼樣發明的呢?即使詩人對這個段落不甚滿意,但是這首詩輝映著雨天或晴日的淡水河,想必會自行發展出形式與內容的歧義,從某個角度來說,詩句已脫離了作者的掌握呀。
艷詩
河是這樣發明的
用舌尖找一條細細虛掩的
縫
用唾液的濕
迎著另一種濕
楊煉
2009.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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