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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注意到馮青的詩,是秋刀魚之味。當時頗震驚於一首詩能如此溫柔婉約,而同時又暗藏著鋒利如刃的光芒。兩者之間的張力非常強大,讓人難忘。

後來馮青因為搬到淡水的關係,偶爾會到書店來,我們同屬意見很多的女性寫詩者,也都是愛貓人,可以聊的話題當然很多,而後就自然地邀請她來寫玻璃詩了。
看穿著就知道,馮青很率性,也很有主見。我們坐下來討論的時候,她自己已有適當的選詩,我也覺得很不錯,但是當我提出新作《給微雨的歌》裡面的一段,表示我很喜歡,而且很適合寫在玻璃上的時候,馮青大感驚訝!顯然她完全沒想到這首詩,但是她也很同意這首詩非常合適!再讀過幾次之前選出的兩、三首詩以後,馮青讚嘆道:「你選出來的這段是最好的!」

因為她對我的詩品味感到意外並且大加稱讚,讓我不禁有點得意,尾巴都搖起來了。不過,這一切當然還是歸功於她的詩寫得好。

馮青應該算是被低估的詩人。她自己也認為,她寫過許多批判性很強的詩,但是都不受重視,較廣為人知,甚至選入詩選和學生讀物的,都是甜美可愛的詩。

選出這首詩,有部分原因是因為最近淡水的破壞性建設實在太多了!這首詩寫在落地窗上,詩句正好落在門口這一片新建公園的天空之中,似乎也有一點哀悼之意───這不僅是黃槿樹、招潮蟹和彈塗魚、溼地、沙洲的墳場。或許也是淡水小鎮的墳場?畢竟淡水現在已升格(?)為淡水區。曾經純樸的淡水小鎮,已距離我們太遙遠了。

當然,這樣的讀法完全不是詩作原來的含意。但寫在玻璃上的詩,確實就已成為另一首詩了。

《給微雨的歌》是馮青最新詩集,也是詩集中同名的一首長詩,總共有11段,節錄出來的是第10段中的幾行。這是一首政治詩,詩那麼長又那麼憤怒,但同時又能掌控住詩意和節奏,有批判、有熱情,也有一股揮之不去的絕望,控訴和眼淚......但是,這裡面也包含了愛和溫柔。

全詩一直到最後一段,才終於出現了鄭南榕的名字!

不管在多麼沉重的詩歌前面,金沙都是這副德性。

照例要拍攝的玻璃詩與河貓大合照:樣子、金沙、小夜、粉鳥、小缺、漾漾、小星、綠豆。


夜裡,襯著觀音山的燈火和墳場,給微雨的歌。

給微雨的歌,小星的尾巴。

因為全詩太長了,我無法抄錄,但真的很希望大家能找到這首詩閱讀,政治詩不容易寫,馮青能將詩意和批判渾然天成地結合起來,背後需要有一股絕大的力氣和溫柔。當然我也很贊同她拒絕以輕巧短詩取悅讀者的叛逆姿態!很開心能請她來寫下這首,獻給台灣的詩。


這是微雨
這是紙船
這是水旋
死之契約
這是墳場
這是石頭
逼近微光
雨的微言
蒼茫


馮青於2013.4.26節錄於"給微雨的歌"
長詩句 時逢淡水四月天 有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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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uentin.li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