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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匿詩集
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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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 書與人】 我更願意追求真 - 隱匿與她的詩集《怎麼可能》
專訪◎孫梓評

「出淡水捷運站沿河走三分鐘」,這樣簡短又帥氣的指路法,通往一間位於河畔的二樓書店,也通往一個詩人。由隱匿和686苦心經營的「有河book」,已是台灣不可或缺的文學風景,除了售書,店內不定期有新書(泰半是詩集)發表會,在此發聲的活動更是議題多元:移工記事、生態環保、社會運動、原住民部落考察……近五年來,隱匿幾乎將時間都貢獻書店,櫃台後方的纖瘦身影,不僅勇於注視「資本主義邏輯之下的弱勢與底層」,更一次次用她的詩針戳世界泡影。

2008年出版《自由肉體》,即被鴻鴻譽為「海邊的辛波絲卡」──確實,在她詩裡流露的謙遜、誠實,單純直視的眼神,每每閃爍與辛波絲卡相仿的神韻;2011年,我們獲得了《怎麼可能》,看那些「數不清的電光石火與微妙的細節:月光下的海面、變與不變的河水、可笑又可悲的時代、屈辱與驕傲、完整和殘缺、慢慢的老去、逐漸的死……」如何使彼此驚訝,說服。


沒有生活,就沒有詩

隱匿自稱,「30歲以前寫的東西,都困在前輩詩人的陰影裡,像這樣因循苟且的寫作,限制比生活多,樂趣比生活少,當然無法繼續下去。」所幸,30歲以後,「人生有了劇烈的轉變,我的詩才開始有了生命。」

從檳榔攤和機車行的招牌獲得靈感、體貼一隻流浪的貓咪或泰國長期受壓迫的女工……她的詩,偶爾冷斂澄靜,偶爾幽默明快、邏輯清楚,還總是反覆辯證。她說,「社會上種種的底層,才是屬於人最溫柔又敏感的部分,人如果失去了這些關心,他可能不會遭受什麼具體的損失,但是整個社會中心的那個黑暗又絕望的空洞,將會逐步擴大。」

話說得懇切憂心,也折射回詩的創作,除了閱讀詠歎山脈與河流,孤獨和雲朵,詩裡含藏著她大量的敏銳、困惑、懷疑、憤怒,當然,她也透過寫詩去反核、反國光石化、反對淡水河沙洲整治……「總之我的詩是無法脫離現實的,如果沒有生活,就沒有詩。」

但是隱匿怎麼可能只是一條單向街?果然她立刻表示:「詩也不只是忠實反應生活而已,那太無聊了。我的詩也試圖和世界保持距離。」她舉例龐德有一首詩寫到:以狗的角度來看,人的行為真的很奇怪。「我想我就是這樣,從貓的角度,讓我找到了另一雙看見世界的眼睛。」

所以,她明知肉身卑微,卻不改事事關心;雖不擁護長壽,卻努力餵養淡水眾多流浪貓,使其免於饑餓;許多複雜細膩的感受在她體內「汩汩有聲,泉湧而出」,「我只是隨順著字句的流勢,行於所當行,止於所不得不止……」


詩不是一種文體

許多人覺得這是一個「詩人/集盛產」的年代,身處書店的第一線觀察,隱匿說得直爽:「爛詩集出太多,很不環保;因為詩人實在太多了,所以我堅持,我只是個寫詩的人,不是詩人。」然而,她亦樂見其成:「其實讀者還是幸運的,畢竟品味這回事會隨著年紀以及過去買錯詩集的挫敗而成長。」這種一針見血的結論和迂迴的思考線路,也是隱匿的招牌菜。

隱匿從不諱言自己是孫維民的「瘋狂粉絲」,其他的文學偶像,還包括辛波絲卡、波赫士、納博科夫、卡夫卡、三島由紀夫、張大春、夏宇、顧城、鯨向海等一大串,不過她的詩,卻很少出現孫維民的影響,「這……這只能說,我的體質就是這樣。好像一個嚮往飛行卻會暈機的人,並不妨礙他欣賞飛鳥在空中翱翔。」

讀她的詩,還不難發現某些難以界定的作品,像〈輕易可到的世界邊境〉、〈病房〉或妙不可言的〈土地公與詩〉──卻又無法否認那是詩。或許,詩集最末首〈詩不是一種文體〉,早給出解釋。她說,「我們的規範已經太多了,我們心裡的成見與陋習已經太多了,我現在的目標是拋開這些,在每一首詩的面前,像個不識字的人。」

到目前為止,「有河book」仍是隱匿所能想像、最有意思的生活方式。在兩本詩集的中間,她為書店的玻璃詩編了一本獨一無二的詩選《沒有時間足夠遠》,「我對書店的將來也還有想像,抽象的部分難以描述,但是有一個想像非常具體,那就是有河的出版計畫,比方書店的故事、貓的故事……都等待時間來完成。」至於寫詩,那是活著的同義詞,她的自我要求更嚴格些:「如果一首詩裡面有幾個字違背我對生活的真切體悟,這對我來講都是不可原諒的。比起美,我更願意追求真。但是我一直都在練習,如何能夠兩者兼具。」

 

*本文刊登
自由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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