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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維特楊渣妹













時間
:10月10日(周日)14:00~16:00
地點有河book(請勿照地址走,出淡水捷運站沿河走3分鐘,注意2樓)
主題:少女維特的時光錄影:談我的詩集《少女維特》
主講人楊佳嫻
雙十國罄,相會有河。無夢時代,少女維特。
※活動免費,無需報名。活動期間僅供應瓶裝飲料。

如何少女?怎樣維特?──楊佳嫻與鯨向海MSN鍵盤夜話


整理:馬翊航

詩人應該是一種社會的發聲,靈感的權威?或是一種文明的高度存在,與經典並存?詩人的性別是否左右他的創作,或者他可以是男人,可以是女人,是母親?楊佳嫻與鯨向海談她的新詩集《少女維特》,這本詩集前半是被視為少作的作品,後半則是近期的新作,無論是在音響的經營、意象的鍛造,都延續了某種愛與哀愁的獨裁、文明的靜音與巨大。但少作新作各半的方式,是否也可以看出某種承繼或變換,而少女維特又暗示了什麼樣的美學思想?

在這個最好也是最快的時代,如果MSN是詩,e-mail是散文,現此時臉孔就是書本,發噗可以成浪的華麗年代,大雄一般莊嚴而色情,詩風像寶殿又是寶貝的鯨向海,與在古典與現代中鬥尖求新,雌雄同體剛柔並濟,鍛鍊陰陽劍法的渣妹楊,這兩人如何與楊佳嫻的全新詩集《少女維特》論辯轉生呢?

即使時間從不理會我們的美好,然而電光石火中,螢幕傳來昔人的風暴,愛夢的幻影。靜此夜無人在線上,我們卻都已經進入十強,或許就讓我們啟動三方通話,作一個想像的讀者,愛與死的偷窺狂。

在線上:少女維特(一百年前女不是女我不是我)
大雄(又大又雄?)

第一回合:少作與少女
地點:花園
時間:試圖回憶更年輕時候,支持著激昂論辯的,隱約的愛。

鯨:《少女維特》這個書名聽起來是很活潑的,像是以往你動不動與經典文明對話的習性,卻又有種欺騙大眾的嫌疑,因為你已經不再是少女了,雖然仍讓人屏息(咦),想傳達的是什麼呢?

楊:我想傳達的是,雖然我很成熟而且老派,但是我其實是羅莉塔,是一個感傷動作派的羅莉塔。維特當然是經典,但也是與少女相異的少男,你可以說我是雌雄同體,但那不是妖姬式的表演,而有一種巨大的,衝突的,彼此橫逆的傷感形象。

鯨:羅莉塔時期的寫作狀況是怎樣的?

楊:那時候常常是白天上完課後,晚上回到住處就直接在BBS上面寫了,不打草稿,作品就張貼出去。我那時寫詩不太修飾,傾向使用強烈的詞彙,例如腐爛、腥臊等詞語,那樣子的詩我現在也已經無法寫了,寫出來恐怕也不真誠。我當時自豪於自己不用修改,憑著一種創作的衝力。我現在的作品,類似是光與影的中間某些搖曳模糊的存在,更偏重對於「力」的克制,而且時時修改。

鯨:聽起來年輕時比較豁出去什麼都可以寫,現在就比較專注於處理自己嫻熟的部分。

楊:我倒感覺這個差別不來自於題材的差異,而是在「力」的調節上,我覺得意象上我依然維持著精準與創新,但是十二年前的詩,是一種想要拆裂世界的力,現在是一種想要表現世界的力。

鯨:所以你小時候是對這個世界很不爽的,與其說是難掩維特情懷的少女不如說是經常感到雪特的少女……

楊:對,而且是強烈的把我自己的存在和整個世界對立起來,把自我定位在一個和既成的世界格格不入的狀態。

鯨:依你現在仙佛似的美學標準,會不會忍不住「屠宰的本事」,拿起屠刀修改自己的少作?

楊:我當時對於斷句,節奏,呼吸,這一類的東西幾乎全憑直覺,如今展現出的節制、吞吐的氣質與節奏,也不那麼適合當時的詩作。但這些少作中有某些元素都還遺留在現在的作品中,《少女維特》之所以這樣編排,一方面我想呈現自己的轉變,也就是我並非一開始就是以精緻、克制、節約的美學出場的。

鯨:我想你永恆的主題之一就是愛情了。但即使同樣寫愛情,也有每個時期人生態度或創作風格的些微差異。有沒有可能剛好反過來,你是利用節奏或意象的選擇,展現了你個人的意志與你生活的氛圍,愛情只是個幌子呢?

楊:我想應該不至於,愛情在推動我的生活,決定心的面貌,愛情即人生。

鯨:這麼堅決的愛情宣言,讓我想到那首〈沉默但仍然充滿聲響〉,即使過往的愛情都安靜了,依然滿布著慾望。另外很引人側目的是,從前我不覺得你會在詩中強調性別意識,但從《少女維特》這詩集名稱看來,似乎有了突破?

楊:在我有意識的部份,取「少女維特」,並不特別是要彰顯女性部份,在性別方面,更為看重個人氣性而非一個籠統的生理性別。

鯨:你早期確有不思議的陽剛氣息,你怎麼看待「婉約」這個詞彙與女詩人的連結?

楊:我很早就對我兼有陽性與陰柔特質是有自覺的,而且女詩人不一定都婉約,也不一定就不可以婉約,婉約也不代表她就是服從的、固守的。而且我即使是在表達等待的傷害的詩中,也還是有堅硬奇掘的想像。

鯨:你在〈雨中長巷〉中,說「我」曾經是女人,也說「我」曾經是男人、孩童、母親,這種在詩中變性的寫法,其實是很前衛的。像你寫〈細雪〉,「從此我將代替妳流血╱代替妳,在這荒蕪啊時間的╱大拱廊內,遠望如看板上的女人╱蔑視這已經╱沒有妳的世界」,也特別強調了「妳」,這其中你有刻意強調性別角色的意味嗎?

楊:因為〈細雪〉是寫給女人的詩,我以前很少特別寫給女人的詩,所以寫這首時,就特別用了女性的「妳」。

鯨:我覺得無論你是否意識到,你詩中必然有一些幽微的女性意識可以讓人論述,但確實你不是那種這方面特別突出的詩人就是了。這種中性的特色,反而使你在一堆女詩人中更顯突出。

楊:我倒認為我在技巧上的繁複和運用傳統資源這兩者上,使我與其他人不同。我覺得人都是在傳統中寫作,只是傳統以甚麼面貌存在而已,可以是資源也可以是阻力,可以錦上添花也可以雪中送炭。張愛玲是這樣說的:「中國人向來喜歡引經據典。美麗的,精闢的斷句,兩千年前的老笑話,混在日常談吐裡自由使用著。這些看不見的纖維,組成了我們活生生的過去。傳統的本身增強了力量,因為它不停地被引用到新的人,新的事物與局面上。」這樣的連結我一直都在實踐。

(第二和第三回合請見八月號聯合文學)



目錄


【推薦序】焚詩以自保◎奚密
【自序】舊址◎楊佳嫻


夢境裡外的交通


透明
一座擱淺的電台
花園
沉默但仍然充滿聲響
逆雨
蜜比血甜
定焦的海
雨中長巷
當我們艱難地穿越冬季


屠宰的本事

白癡
饗宴
我們從這裡失蹤
在卮言的腹地裡
大街
可疑之處
雷聲的午後
持續擴張
深僻之處


島與半島
放逐者
秋興
填海
冰島
寒陸一日
核心
囚徒


寂然地交談著

春初臨帖
越台八八線訪霧台
早晨花蓮走海岸
苦冬淡水
旱季
太虛幻境
Perugia古城午夜
約會
一般生活


我將代替你流血
在一個晴朗的週末
夢寐廿四行
細雪
無題
異端
天使,倘若你已決定拋棄我
今夜

你知道這不是最後的等待
鎮魂詩
秋日寄往邊境的信



曾著有詩集《屏息的文明》、《你的聲音充滿時間》和散文集《海風野火花》、《雲和》的新世代女詩人楊佳嫻,最新出版的詩集《少女維特》,一半是十年前日日在網路上且豪不修改的少作;一半是十年後,時時在紙頁上反覆推敲字斟句酌的近作。詩集如此編排,展現出摺疊光陰、跨越青春懷想的時間張力,不但使得楊照要抒情地說「凝視傷口而變成了傷口」,更讓詩評家奚密在書前推薦序中肯定寫道:一位新世代詩人勤奮建立了一套具有相當深度和堅實質地的美學。而中國詩人暨學者陳建華也讚嘆道:「數年前讀到楊佳嫻的詩,如見王師再臨。不在於追求『鏡花水月』之美,也不在於名句傑作的『戲仿』,而在含蓄、凝練之中蘊含那種『羚羊掛角』的禪意,那種凸顯文字之所以象形之美的爭鬥,在詩行中留下齒齧岩石的血痕。」



一位新世代詩人勤奮建立了一套具有相當深度和堅實質地的美學,一貫呈現了她對生命、時間,對自我、世界的閱讀,思考,書寫。楊佳嫻的詩有落寞,有激越;有內斂,有狂放;有批判,有理想。在這喧囂浮躁的時代,詩的神閒氣定彷彿在其詩中找到了一則貼切的寓言。

奚密推薦序

  由「凝視」而「變成」,是詩人反覆和自己玩著的魔術。不管是早期超現實意象,或近期的時光背影,都是詩人眼中恍惚所見,以文字以辭句捕捉落實那晃搖影幢劇烈抗拒逃避著,幾經追逐,終於將之撲倒定著,然而也就在那瞬間,詩人自己「變成」她所描畫的事物。

楊照〈凝視傷口而變成了傷口──讀楊佳嫻《少女維特》〉


自序

舊址/楊佳嫻


  
距離我在網路上發表第一首詩〈夢〉,已經過了十二年了。


  那時候我大三,而現在即將博士畢業。那時候我一天可以信手毫無修改地一天寫兩首詩(是的在bbs上按下ctrl+p,就在那黑色的螢幕紙上開始寫,寫完後ctrl+x,作品就張貼出去了),現在我一年才發表五首詩(反覆推敲,為了一個字兩個字改上一周,總是平面媒體刊出後才轉貼到網路上)。


  十二年是一個如夢似幻的數字。在那些水晶碎散每一個時間切片中,水流永遠是自己推擠著自己,排拒著自己,才可能得到前進。多年前的詩作,難道可以變成地圖,讓我找到失落的舊址嗎?或者,只是像Rene Magritte那張畫作,La Reproduction Interdite──男人面對著鏡子看見的是自己的,黝黑的背面.......。


  近十二年也是一個變化翻覆的時代。從世紀末到世紀初,政治變天過,我們意志高昂過然後失望過,手機像衣服,沒穿就無法上街,溝通科技一日千里。從bbs,轉到明日報新聞台,然後是部落格浪潮,再轉為臉書、噗浪,我幾次改換寫作與活動的媒介,更不提msn上即時對話中忽然出現詩意與笑話──「與時俱進」──參與了虛擬大宇宙的自我舞台與社交氣氛。關掉視窗,下了線,真真在那裡推敲著一兩行詩句時,又是孤獨的了。孤獨日益罕見(或貶值),我還寫著詩,在有詩的當下保存著神秘的美景,星河那樣開展在太空艙外。時間為我靜止,銅幣匡啷翻面,靈魂的答案緊緊握在掌心。


  學詩過程中,一再肯定的是寫作的獨特性與邊緣性。學會不輕視讀者。尊敬每一個字的聲色,每一個標點的呼吸。在白話與文言的交揉中試煉彈性,創造性地寫實,在壓縮與跳躍之間,讓留白成為詩的一部份。現代詩的語言基礎本身可能是散文的,可是詩和散文各有章法。我不寫句子連起來就真成為散文的,過份鬆散、摻水的詩。不寫意義正確而美學空洞的詩。也不寫說謊的詩。真誠乃文學第一要義。


  第三本詩集《少女維特》。這裡面是少女之我與現下之我的對壘。最早將收到我1998年第一首在bbs發表的詩作,現在回頭看看當時魯莽的文字,竟然頗有陌生的刺戟感。選擇文學作為青春甚至是終身功課者,必然以為自己與既成世界之間存在著某種裂痕。從前我急於揭露這裂痕,作品中遂有盲目的力。十二年前寫「不懂那些露出腥臊微笑的經血 / 以為長大必定會使自己腐朽」,而現在終於成為自己預言中的腐朽的大人了。十二年前我有難以駕馭的純真的狂氣,如今則是為「啊愛的亡靈命運的亡靈 / 宇宙防空壕裡 / 推擠著,訕笑著......」而悚然。但是詩永遠維特,為了愛,永遠維持著一種感傷的堅硬,可能是甲冑,可能是結石,可能是脊椎,可能是神秘的犄角。即使我曾是太過靠近太陽的伊卡魯斯,憑藉著詩,融化後我也落海為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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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uentin.li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