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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給店小Ｘ們
在「Why馬國明？Why Benjamin？」（導演江瓊珠）這部紀錄片裡，有幾位受訪者不斷提到，在香港二樓書店「曙光」的全盛期，有客人一天來書店兩次。當我看見紀錄片中的人們將此引為奇談的時候，我不禁在心裡吶喊著：這算什麼呀！這算什麼呀！
因為有河誕生才五個月，一天來好幾次的人都出現了。（有時他在一天之中每次出現，都攜帶了不同的朋友或家人，我一直認為他是比我們更關心書店的人!）
也有人先來有河報到，接著趕場去了幾個地方，最後風塵僕僕地又趕回來，告訴我們他這一天的所作所為。（書店裡甚至有他專用的水杯）
也有人從東海岸前來，幾乎是信誓旦旦地告訴我：只要他來台北就一定會來有河！因為他太愛有河了，所以他住在台北的朋友甚至不願意自己前來，非要等待他從東部來台北時，才要一起過來。
也有人原本跟朋友約好了晚餐，然而因為太喜歡有河了，居然推掉了所有的約會，大剌剌地放朋友鴿子。
也有人不斷地強迫各種朋友前來，每當我看著這些被迫的朋友，心裡除了不好意思之外，也常想像他們在我看不見的背後，廣泛地佈下有河網絡的恐怖情節。
也有人在自己的部落格無所不用其極地做了各種有河連結，私下也四處推薦給親友們，導致有很多人誤以為他自己就是老闆，我想即使他否認了，但是有人仍然會認為他是股東吧？
當然也有人整天都待在這裡，顯然把有河當作自己的書房，很自在地做他喜歡的事情。
甚至當我在晚餐時間抄捷徑去買便當的時候，還會有幾位熟客跟著我，走過幾條狹小陰暗不似有路的民宅小巷子。便當店的老闆看見我不斷地攜帶不同年齡、長相與性別的朋友前來，臉上不禁露出了幾許疑惑。
這是開書店以前的我完全無法想像的事情。但是這些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呢？我實在也無法一一回想了。總之，五個月以前還是陌生人，現在卻已經變成熟客了（有些還熟到快要爛掉了）。熟客不斷地增加，而當熟客變成朋友的時候，就發展出了一長串的”店小Ｘ”系列。
舉例來說：柿子就是店小柿，奶爸就是店小爸，忽忽就是店小忽，
在開書店以前我就幻想過書店的理想客人，當然並不是我要挑客人，而是就像每位作者都有想像中的理想讀者一樣。而理所當然的，店小Ｘ就是有河的理想客人，而且他們的美好，完全超越我最初的想像！
雖然我不明白是為了什麼，但是我很確定，有河這個小小的空間，的確與他們特別投緣。他們總是掛念著有河，一段時間沒來我們就會彼此想念。或許有人想念的是山水、水鳥、大樹或者貓咪們；有人想念咖啡或是店小餅的糕點；有些則說在書店裡看書特別能進入狀況；也有人在有河特別有靈感，他們在此寫詩畫畫拍照做白日夢......等等等等。當然也有人說在這裡特別容易把妹（呃）......總之，也就是說他們完全享受了有河風光，而且超過主人（其實也是僕人）的想像，他們到達了我們想像以外的美好的國度，經歷了一次我們想像以外的美好的旅行。
每次有這樣的人出現我都太感激了（而且這樣的人正在逐日增加之中）！感激淡水河！感激前老闆的機車！感激命運的安排與捉弄......等等等等。因為太多感激了，我很想召開一場店小Ｘ祕密結社，一一詢問他們：為什麼喜歡來有河呢？但是，在還沒召開這場集會之前，我就暫時先轉貼兩位店小Ｘ的文章吧！有另一位店小Ｘ在看過這些文章之後驚呼：這些文章完全可以為店小Ｘ代言哪！！
店小農：
1.
每次看到有河貼出新的活動告示，彷彿從河心傳來呼喚，無奈離得遙遠，無法馬上搭上淡水線捷運直抵河岸......
還是天天都會打開這裡，聽聽岸邊潮汐引發的月暈升起與降落，記掛櫃臺店員一號的算數精確精進否？店員二號的手傷好些了沒？！（看吧！不只我一個人懷疑店一的算數...）
見你們在河邊坐著電影夢發暈，慧黠又靦腆地低頭唸詩，常常覺得你們真是可愛極了！！（隱匿認真翻開零雨的詩集，找到零雨自己一個一個方塊字校字貼字的畫面，那個神情啊~在那一排詩櫃前，讓人當場被感動打到...)
雖然不常到店裡，可是這些微微淡淡的細節，都讓我感到一個書店的溫度是如此接近人的體溫。
河岸的春天應該已經蠢蠢欲動了吧？祝好。（真希望3月31日能有時間去台北，突然覺得中央山脈真的是一座山...）
Posted by 農 at 2007年03月2日 22:44
2.
自從這一篇文章貼了之後，每一次打開看，我都是非常非常仔細地很慢地把每一個字像敲電腦鍵盤那樣，在心裡整個翻過來敲打過一遍......把每一個細節像跟著走進了一個夢境那樣進入一遍......每一遍，都有百感交集的情緒跟著起伏，雨珠從臉頰滑過，天冷的時候還冷不防打一個顫抖，搖撼的歌聲跟隨夜鷺蹤影忽明忽滅，望著二樓的微弱光芒，微弱到快要看不清楚的時候...柔軟的雲朵映著孩子的微笑從露台飄送出來...貓咪們因為有了新鮮的魚肉，天天站在露台的矮牆上對著河心朗誦二樓書店最新出版的「日日詩」～流浪漢在露台架設的天文望遠鏡裡還發現了一顆有生命現象的新行星，以有河開幕紀念日作為編號：第1125號，至於名字呢？開放最年輕的詩人為它命名。
寫到這裡，又想著，看著讀著別人的夢想，多少投射了自己的想望，想望是廉價的輕易的，像在這裡說出每一句感言那般容易，然而......當我讀到「我們大聲唱著無聊的歌，穿過整個寒冷的雨夜回家，彷彿什麼也不怕。」，我開始在心裡思索自己的想望，應該要賦予它一點點力量，那種「彷彿什麼也不怕」的力量，......店一和店二！你們是如此平凡而真實，結果變成顯得非常不平凡！！哈哈！（不像很多人拼命地想要「不平凡」，結果變得很平凡.....）（完全語無倫次之中）（總而言之，在心裡暗暗地支持著你們的心念...）
希望趕快有時間再去淡水最美的書店看書買書喝咖啡聽人唸詩唱歌看電影看夕陽，然後我一定要跟那隻打烊之後陪伴你們一段路程的夜鷺握手。
Posted by 店小農 at 2007年03月6日 23:30
3.
告訴你們哦！有天一位作創作的朋友來我家，見到有河書袋，然後問說：這是什麼袋子啊？怎麼這麼棒？？！！！我馬上跟他推薦淡水河邊最可愛的小書店。（雖然他住台東，有一天一定會去河邊的）
昨天在天上大風http://blog.roodo.com/fishhead/archives/2998507.html看到他寫的『我們一起開的那家書店』時，我正在辦公室焦頭爛耳忙碌一堆鬼事，突然耳邊的聲音不見了，身體輕盈起來，因為真的非常感動他筆下的你們，他說得多麼的貼切，那就是你們呀！（看到眼睛起霧~）
部落格介面的連結與發生，因為一家實體書店的存在或因一家虛擬的書店的連結發散，而產生一種微妙的人和書和淡水河和露台上的貓和堤岸邊的流浪漢和堤岸邊的花枝亂顫，全部關連起來，彷彿一場實相的twitter正在演出...每一個人都是參與者。
『寫寫詩偶爾活著的有趣女孩』和『靦腆微笑溫厚淳良的男人』：你們真的是『被挑選來開這家書店的』，嘿嘿嘿 ～ 關於店員的條件，第一，一定要夠傻；這個兩位都相當符合，而且那種傻得真誠、傻得很有格，非你們莫屬啦！＠＠
你們倆共同有一種獨特的吸引力，讓小貓靠近，讓露台陽光曬進來......就是那種：輕輕的手指尖伸開去碰觸空氣，稀薄的，濁混的，清澈的，都是真實的，你們手指尖都那麼樣輕快地伸出來.....沒辦法太具象說出我的感受，你們是那樣的兩個可愛的人！！
Posted by 店小農 at 2007年04月15日 12:06
店小藍（藍毛山羊）：
1.
Ariane，神話中克里特島國王Minos的女兒，因為愛上雅典王子Thesee，所以幫助他，使他藉由線圈的引導，順利走出國王複雜的拉比林斯迷宮(The Labyrinth)。片語「阿莉安之線」(Le fild'Ariane)意即「指引解決複雜問題的有效途徑」。
Ariane字意是「非常純潔」。
而尼采曾說了一句話：「走迷宮者從不尋找真理，只尋找他的Ariane。」
那天在有河外的海上濃霧中，那隻盤旋的蒼鷺就像是我的Ariane。牠一下消失又忽而出現，在濃霧前用牠獨特的姿態飛旋著，每次牠劃過的軌跡，都自眼前暫留成了線圈，然後線圈鬆脫成線絲緩緩落下。
我試圖捕捉牠的靈妙動作，但遙遠的牠，總是一點影子也無法展現在鏡頭內。後來我將相機放下，平靜的看著牠顯露舞姿，我彷彿看著牠在迷宮般的濃霧裡（或是我迷宮般的思緒裡），留下了許許多多等著我去跟隨的線索，然後消失。
我回到了手邊的筆記本，我正好抄寫完一段：「神話的心靈將世界的基本不和諧反映於眾多的神祇之中。沒有一個人可以將他們全體作批判。......神祇間相互爭戰，而以人類的命運作賭注......」
神話或許該當作是文學作品來觀賞，作為了解古人思想的方向，每個神祇都代表某部份人類的層面，只是之所以是神祇，是因為被古人放大的原因吧（作為教育人民用途？）。那麼，所有神祇的總和，是否就可說是最接近人類本質的”人類”呢？
我不是研究神話的人，或許這些言論誤差甚大，但是卻突然領悟了什麼。此時，那隻蒼鷺又突然出現（也許不是同一隻），盤旋一陣子後，跟著霧淡去了。
也許蒼鷺發現牠忘了留線頭給我吧。我覺得眼前的世界更清朗了。
February 10,2007
2.
淡水距離我租房子的新店有一段不短的距離，但我卻迷戀上一種朝向遠方的過程，而到達之後也總能滿足而歸。
我想我喜歡上淡水。
但不是因為淡水的存在，而是因為淡水有二樓的存在。
因為有個陽台有幾張桌椅，讓我得以寄情於山水。
因為有個沒有菸味沒有急躁沒有神經衰竭的都市汗水（就算有，也在其腳下）的藍白色溫室培育著來往的思想。
因為有張玻璃總是變換著各種美善表情落地在來者的眼。
因為有雙雖已疲憊但流洩溫暖咖啡味與詩味的手，和一肩厚實知性的角度側寫。
因為一本（也許還會更多本）我還沒抄越的悲劇。
因為不可預期的貓影幢幢。
因為書群與對岸燈火在玻璃上的重疊交錯。
因為幾株花開花謝。
因為海的出口吞下餘暉。
那是一種不會孤單的感覺。（存在感的暈眩）
就算走失在淡水的哪方，我知道那裏的屋簷可以暫時遮風避雨。
如果我走失在思考的迷宮，我知道那裡會有在等我的阿莉安之線。
April 5,2007
PS.
這些圖全都是藍毛山羊（店小藍）在有河的創作，其中有一張圖讓我想到了這個題目。借著感謝他，一併感謝所有的店小Ｘ！！因為你們的喜歡，不僅讓我真正看到夢想的樣子，長期以來虛無的徬徨感，似乎也找到了明亮的方向。更誇張一點地說，以前我不認為人類是群居的動物，不過現在我似乎發現了群居的必要。雖然人是孤獨的，但是在孤獨來去的這中間，這短暫而又漫長的屬於我們的時間裡面，就讓我借用岩明均在《寄生獸》裡的最後一句話來說吧：
「在世界末日以前，就讓我們相依為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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