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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任玲隱匿詩集《冤獄》(有河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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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最深處,某個微弱的亮點 羅任玲


隱匿的詩:「它是宇宙最深處,某個微弱卻不熄滅的亮點。是只有夜行性動物才能看見的光線。」詩是需要洞悉的,因洞悉而 瞭然,知曉萬事萬物自有其運行的奧妙;然而在龐大黑夜的籠罩之下,睜眼亦如目盲,唯有那別具心靈隻眼的夜行動物能鑿穿黑暗。也因此,儘管水藍的《自由肉 體》、黃褐色的《怎麼可能》之後,緊接著就是黑色的《冤獄》,我們依然能從其中窺見閃爍而不熄滅的亮點。正因為這世界看來如此黑沉甚至絕望,那詩人手中的 微光才顯得如此珍稀動人。

物物皆有神龕,看似卑瑣微渺的日常,正是微物之神的居所。祂居住在拾荒老婦的身上:「她的駝背如日昇起(或者即將沉沒)」,也住進河岸熟睡的紅面番鴨: 「波光在牠緊閉的眼皮上搖曳╱草葉掩護著牠豐厚的羽翼」,以及河貓的內裡:「一隻貓像一鍋沸騰的水那樣呼嚕呼嚕起來的快樂」。是微弱、卑微、細微,是與勝 利無關的字眼,有時幾乎等同於失敗。那些被巨大刺眼人世所拋棄的微物們,在隱匿的詩裡得到安居,戴上「失敗者的光環」,像無數小行星般環繞著詩的天宇。

是的。並不望向自己,而是在宇宙荒蕪又神祕的黑洞中上下求索,儘管不會有最終的答案。而且,詩從來不止於一種文體,它應該也必然是哲學。在隱匿一些最好的 詩裡,就像貓族透亮如水晶的雙瞳,鏡照出那個塵封已久的意識通道,我們狐疑摸索,跟著她穿越這滿布亂石塵埃的人間,才驚覺:「眼前是一大片╱深遠、遼闊的╱永恆的黑暗╱╱是沒有分別的╱空間與時間╱沒有分別的╱天空與海洋」。有時更不避口語,棒喝一般直接打向存在的盲昧:「活著,就是一件骯髒不堪的事。死後更髒。」或者「身為一個(可悲的)人╱我被肉體困住的╱不會比靈魂更多」……

總是被困住的靈魂,總是冤獄。然而正因其「冤」,才得以反覆深思辯證;正因其「獄」,才彰顯突圍之必要。讀《冤獄》是過癮的,它深邃智性的光采,足以把最幽微的骨節也照得澄澈明亮;它渾然天成的幽默,又使我們不至於跌入悲慘的深淵。

那是一個通透靈魂給予這世界的贈禮,因為總有「一點點值得╱盼望的東西」,在鑑照了各種形式的冤獄之後,在大霧大悟大澈大誤之後,在來去的花香與雜念之間,一切都並非徒勞。


【2013/01/05 聯合報】

http://udn.com/NEWS/READING/X5/7610605.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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