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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放棄的封面







推薦書:《沒有時間足夠遠──「有河book」玻璃詩2006~2009》

翻開《沒有時間足夠遠》的封面,編者在書耳提醒:「本書有兩頁請寫上你自己的玻璃詩」。我毫不猶豫地摘錄並抄下前輩詩人梅新的〈風景〉:

我以漲潮繫住秋月
我不風景誰風景
昨日黃昏謁風景
今日黃昏謁風景
發現自己更風景
立也風景臥也風景

溯往時光上游,梅新這首名詩彷彿是為有河的「玻璃詩」而寫。顏元叔評道:「我不風景誰風景」意指「我不寫詩誰還會寫詩」,河流可載走凡軀,但會留下詩。如果把「風景」也解成「書店」,就是「我不書店誰書店」。「有河book」漸成台灣書店文化獨特之風景,可以當仁不讓地在淡水河畔向人潮呼喊「我不風景誰風景」!

詩就是生活,然而「詩生活」比「詩」本身更難實踐。這本圖文詩集,可視為詩生活實踐的日誌。有河書店面向淡水河及觀音山的落地長窗,新的玻璃詩日日發生,一位接著一位創作者(生活者),拭去,再寫,女主人隱匿說:「沒有一首詩不是在時間的河流裡逐漸被沖刷、毀損,然後,完全消失。」但我認為,並非消失,日子隨四季流轉、接力,一首詩消失,會再生另一首詩,像古代詩的歌謠傳唱,只要真實生活不消失,詩歌就會永存。

安德烈.塔可夫斯基說:「詩是一種對世界的了解,一種敘述現實的特殊方式。」這本書是男主人686和隱匿以及來來往往的人們所接力的「詩生活」──包括書店生存難題(隱匿網誌:詩是生活的煞車痕),詩人朗誦,文藝座談,舞蹈戲劇(如孫麗翠),生命之歌(如林生祥、羅思容),電影交流,甚至《聯合副刊》與詩人們一起把「詩歌水族箱」搬進有河,以詩玩藝,讓孩子們看詩如看魚般的快樂,還有悲愁(如愛貓人忽忽和愛詩人尤克強的驟逝),另有更多認真在各場域創造詩生活的鄉民與讀者,或者樓下淡水老街的川流人潮,以及無邊風雨陰晴的共同參與創作……透過圖象、網誌和詩意呈現出的流動「風景」──這樣一本書,要用全面的感覺來讀,要用隨興推開窗扉撞見小詩的心情來讀,這是它的特殊之處。

它的裝幀,以描圖紙呈現玻璃透明感的手稿,驅字入景而成頁,詩意夾自我調侃摻黑色幽默的日誌和網友回應如同部落格的親切或即時的臉書。讓天空變幻在詩句之中,讓親人似的流浪貓自由自在躡行於書架與戶外一株黃槿之間(隱匿網誌:總覺得什麼人寫詩就會有相對應的貓來湊熱鬧),甚至發現,在天空與貓咪之間,字義字形可以甘願這樣填充生活。

這本玻璃詩,除了「詩生活」,也點出其他值得思考的議題,包括:玻璃詩書寫本身即「文化創意」活動;同時也提供另類「詩選」的形式與定義──更貼近大眾、網路、生活。小說類型有所謂「輕小說」,那麼詩選就有這麼一本「輕詩選」。詩人隱匿編著了這樣一本值得賞玩、深思的書,同時也是一本讓我無法專心、不斷讓我分神想要向戶外山河海奔去的書。




*發表於聯合報副刊周末書房2011/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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