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主題:詩的思想:漢語詩學的傳承與開創
時間:12/13
(日)19:00~21:00
主講:黃粱(大陸先鋒詩叢主編)
引言:廖育正
地點有河book(出淡水捷運站沿河走3分鐘注意2樓)
※活動免費,歡迎參加


從詞的選擇與定位,語詞鏈的串接,到語言空間形成,大陸先鋒詩歌呈現出什麼獨特的審美觀點與思想樣貌?寫作向度有哪些類型?十位抒情聲音各具特色的大陸先鋒詩人,他們的詩篇整體又拼構出什麼樣的當代文化圖像?當代漢語詩學與古典漢語詩學之間如何傳承?當代漢語詩歌又開啟了哪些文化理念與審美理想?【大陸先鋒詩叢】第二輯主編黃粱,將與愛詩人共同來探討「詩的思想」這個文化核心命題。

【系列212/20(日)19:30-21:30 詩是什麼?詩的裁選與詩的圖像主講:黃粱(大陸先鋒詩叢主編) 蔡宛璇(大陸先鋒詩叢封面設計與圖像素描)
地點:小小書房   電話:29231925  費用:150元,需預約,卡卡會員免費入場

【系列
312/26(六)15:00-17:00瞭望大陸女詩人唯色、蘇淺、鄭小瓊

主講:黃粱(大陸先鋒詩叢主編) 歌詩演唱:羅思容(創作歌手 詩人)

地點:女書店  地址:台北市新生南路三段5672  電話:23638244  自由參與


【唐山出版社 大陸先鋒詩叢Ⅱ 十詩人詩論選】


唯色詩選【雪域的白】唯色詩論節選

寫詩在我,如同追尋前世的記憶。其實在早期的詩歌中,前世已經顯現,身世重頭講述,而我渾然不知,所以靈感總是先行一步,覺悟卻姍姍來遲。
生活在飽經滄桑的西藏,沐浴西藏那在風雲變幻之中依然格外燦爛的陽光,逐漸經驗和感悟到西藏佛教的慈悲與智慧,逐漸看見和傾聽到西藏歷史與現實中的榮耀和苦難……這一切,讓我有了使命,要對這世界說出西藏的秘密。
我希望我的寫作實踐這樣一種使命:寫作即遊歷;寫作即祈禱;寫作即見證。
1990年初春,對於一個以夢想為生的詩歌寫作者來說,我深深地陷入一種宿命似的幻覺之中,以為遠去離天最近的西藏,可以聽到我夢寐以求的聲音,——我近乎迷信地認定,只有在西藏才能聽到這種聲音,它來自“上面”,或者說更接近“上面”;並由這個聲音引導著,變成介於祭司、巫師和遊吟者之間的那種人。說得形象一點,這聲音猶如一束光,自上而下,籠罩肉體,最終使自身得以逐漸地煥發。我自認為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詩人。


張執浩詩選【動物之心】張執浩詩論節選

我們這個時代的寫作由於愛的缺席而招致了文本力量的喪失,作者和讀者幾乎同時變成了生活的旁觀者。當愛成為稀罕之物後,物質化、技術主義便不斷對我們的心靈施壓和圍剿,它們使寫作變成了一種拓展自我疆域和領地的手段,要麼,淪落打發時光的玩具。這種寫作表現為:鬥勇講狠,不說人話,代神立言,或者甘願與禽獸為伍。文學不再是用來凸顯與揭示生活意義的利器,而寫作者也一步步淪落為人群中最為軟弱的“那一個”。
我始終認為,當“寫什麼”和“為什麼寫”都不再是問題,當我們只剩下了“怎樣寫”的時候,文學就走到了自己的末日。沒有人懷疑形式主義能夠帶來“詩意”,但我懷疑,詩意與詩之間的距離,如同月光不是月亮一樣,那些拋撒在我們身邊的灰塵也不是泥土本身。
    “刀子捅進去,為什麼沒有血?”這是多年前我在一首詩歌中所發出的感歎,如今這樣的感歎依然成立。如今,我依舊徘徊在黃鶴樓下,但我心中不再畏懼,我清楚,儘管已經有那麼多的崔顥、李白“題詩在前”,但我已經把自己納入傳統的一份子,也將愛視為全人類最深厚、最有活力的傳統的源頭。
已故詩人宇龍在一篇關於詩歌的隨筆中一針見血地指出:“寫作是什麼?寫作就是私設公堂!”語氣肯定,無庸置疑。在我看來,宇龍的判斷至少包含了這樣幾層意思:A、寫作是一樁“私事”;B、就其指向來講,它關乎人類情感的“公共”部分;C、它是一種“非法”行為;D、寫作即審判。


楊鍵詩選【慚愧】楊鍵詩論節選


大約十幾年前,我就這樣想,要將這一生奉獻給自己的文化母體,但有時,哪怕母親就在身邊,我也沒有能力認清她的面容。這就是為什麼聖賢書擺在面前,而我們完全沒有讀懂的原因。我們對母親的認知有多深,我們的感恩(原動力)就有多深。中國古老文明的秩序是因為感恩而形成的,這早在《周禮》裏說得就很清楚,我們所需的根本不是什麼前進,而是加快速度地將母親的儀容辨認清楚。
詩是可遇不可求的,人不可能天天都處在那種詩的狀態中,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無論是否寫詩我都是一個侍奉者,這是泯滅自我的最好辦法,而歡樂也由此而生。有時我也會擅離職守,從侍奉者變成享用者,神秘的歡樂就會變成公開的消費品,在瞬間消失。我理解的詩好像一隻蘆雁嘴裏銜著的一束蘆花,在我們看來這蘆雁是美的,存在的,在它自己則完全虛無,它才能自在飛翔,它的目的只有一樣,把蘆花送走。詩人也許就是這樣的一隻蘆雁吧,他不是那種在深夜的高空上哀鳴的鳥,這太常見了。


臧棣詩選【空城計】臧棣詩論節選

語言的遊戲性,是一種非常迷人的天賜之物,甚至可以說,這種遊戲性具有偉大的底蘊。而它完全不是一般人所貶低的那副樣子。我很尊重它。但在詩歌中,我關注的核心目標仍然是語言與審美的關係。對我來說,語言是一種感官。也就是說,我希望能在自己發揮得比較好的時候,語言會成為我感知世界的一種內在的能力。
    新詩的措辭風格,在總體上面臨著一次更新。對此,我的感受甚至相當迫切。舊的措辭太偏重於情緒,而且大多數情形中,還是一種被動的情緒。它典型地反映這樣的觀念:現實壓抑了詩人,所以詩人要反抗,或做出某種反應。我並不太認同這樣的反抗神化。我的想法是,如果這樣的話,詩人就會總是處在一種被動的位置上。詩歌的想像力就會作繭自縛。
    在詩歌寫作中,特別是從傳統形成的角度看,獨創性也許是一個神話,但是,它也是我知道的關於詩歌寫作的最好的神話之一,它仍是詩歌這一審美實踐活動中最有教養的神話。這裏,也順便說說詩歌與現代的祛魅之間的關係,我的看法是,詩歌就是不祛魅。也不妨說,偉大的詩歌都堅持了這一傳統。


龐培詩選【四分之三雨水】龐培詩論節選

現世的詩歌基本虛假,只有到了彼世,詩的冊頁才會真正被打開,已經閉合了的眼睛,會再睜開一次:永恆詞語的眼睛。
真正的詩不會流失,它會在砂石中站立起來。泥沙的水平面將會沉落、降低——而詩歌上升。
詩歌是遙遠之物,是失去了的生活的光輝,是那反復咀嚼著我們的命運的舌頭。
詩人吸氣(交談、朗誦、說話)時,世界的一切敗露無遺。
詩集,是黑暗中擦掉的眼淚。
對於優秀的詩人,連痛苦和罪惡也含有某種難以言及的聖潔。
美所跨越的第一道門檻,是寂靜。
如果詩歌代表一種光明,那麼,詩人單個所面對的黑暗,不僅僅是他的黑暗,也是幾乎所有人的黑暗。
詩像劈柴那樣,必須在木塊分半的瞬間同時留下木柴塊的硬度和砍刀的利刃——乾淨、有力!
從容是我們時代(詩歌)的最高品質,也是——困難重重的品質。
偉大的詩歌彷彿直接書寫在天幕上,把那入夜的璀璨星空當做了他書寫用的字板、稿本。






蘇淺詩選【出發去烏里】蘇淺詩論節選

我選擇我的詩歌在綠葉上,每一片都浸透陽光,我選擇我愛。
我選擇我的詩歌沒有腳,明日復明日,就在這裏就在這裏,我選擇我等待。
我選擇我的詩歌是一陣香氣
它鬆開了困倦的身體,像一棵草莖在春天醒著,被一陣風搖晃。
我選擇我的詩歌中有一叢荊棘,一隻蝴蝶
我選擇在一切詞語之中,記憶永遠大於遺忘,痛苦卻愛著。

我選擇我的詩歌種植樸素的棉花
溫暖一個人,一座城,一個寒冷的季節和它荒涼的歎息。
我選擇我的詩歌在黑暗的夜晚
從不停止生長,每一分鐘都出自呼吸,像湮沒於地層深處的化石
靜靜地凝固,我選擇遺忘。
我選擇我詩歌中的時間永無盡頭
與生命彼此生發,互相安慰。
我選擇,僅屬於一個人的態度,在時間的鋒刃上面
只請求留下一首詩——
一首把生命從禁錮和有限之中釋放出來的詩。



鄭小瓊詩選【人行天橋】鄭小瓊詩論節選

   
我一直力求讓我的詩歌真誠地表達我置身于現實的內心的鏡像,這種鏡像或大或小,它們構成了我對我周身環境、社會現實、閱讀感受等投下來的陰影與光線,對於我無法逃避的,我會選擇真誠地表達出來。
    讀者的多少與否,並不構成一個寫作者對他寫作本身的改變。一個強大的寫作者首先是需要一顆強大的內心,讓他自己不被世俗的某些標準分解、打磨、壓縮,被某種利益和欲望浸蝕著、同化著,如果不能這樣,他肯定不會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的寫作者,而會成為某種時代需要的製品。每個作品只是在人群中尋找屬於它那部分的共鳴者與閱讀者,如果一個作品能夠找到真正屬於它本身的共鳴者,哪怕只有一個這樣的人,我認為也不少了;如果一個作品都只是一些跟風的讀者,而不是從心靈上共鳴的閱讀者,哪怕有一億人,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如果早期的打工詩歌是“人道主義”出發點多一些,那麼現在是從“人性”考慮打工詩歌了,著重在經過這些苦難以後,打工者的內心狀態。



伊沙詩選【尿床】伊沙詩論節選
    無法像人一樣生活,但可以像人一樣寫作。
    “玩”從來都是嚴肅意義上的,是寫作的至高境地。有人永遠不懂。
    後現代首先是一種精神,一種人生狀態。無章可循,無法可法,它排除不“在”的人,所以有人害怕。
    把磁器打磨光滑的活計,耗費了多少中國詩人的生命。讓石頭保持石頭的粗礪或回到石頭以前。

    到語言發生的地方去。把意義還原為一次事件。
    寫口語詩的人大部分是垃圾,攻擊口語詩的人全都是垃圾——請所有人注意這句話。
    沒有明確自覺的“口語意識”就寫了口語詩的人,進入不到語言奧妙的高層次;時刻不忘刻意強調自己寫的是“口語”的人,則會寫得小氣而做作——此為兩難,是為提醒。
    我是一個說人話寫人性的詩人——所謂“人民”根本不需要我這種詩人,甚至根本不需要詩歌,他們只是偶爾需要一些鼓舞人心的口號,或者是你在前面的問題中已經提及的那種“小美”。只是他們生活的真實質感被拿到自己的寫作中來——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其實是利用了“人民”。



蘇非舒詩選【喇嘛莊 地窖 手工作坊】蘇非舒詩論節選

物體驗,它標示的是事實上真正進行的感知活動,它是和各種理論觀點對立的,相脫離的。物體驗,就是說,我們體驗著物的意指,它的功能,它在空間、時間中的地位,它的光亮,它在日常生活中起作用的那一小段歷史。我們完全深入到這種體驗經歷中去的目的是什麼?首先是因為,我們想清楚地意識到,當我們在日常生活中遇到某一物,我們是如何接近它的。
對物的體驗並不是對物的本質進行探索,而是表明對物的關注方式的轉變的可能性。這裏涉及的是一種方法,它不允許任何其他理論方法介入。是以我們未把它當作反思物件之前它所給出的樣子對物加以把握。通過這種關注,直接把握物處於日常生活之中的情況。
    我以為觀念它應該是指導人生活的,但如果說你從生活中跳出來把它搞成觀念,那就沒得意思了。包括我後來對哲學,對各種各樣的東西,要求在學的看的過程中要隨時把腳落到地上來。
    如果它真是好東西的話,更多的是讓你放棄觀念,退到生活中來。我們看一個人的詩好,不是因為詩本身好,不是他語言表現出來的那個好。他是把一個空的東西填滿,讓你再來看空的看生活那方面的東西。我覺得這樣才是最最重要的。


車前子詩選【散裝燒酒】車前子詩論節選

   
一首詩:留下筆劃的呼吸,把確定流放。詩:是對字實施爆破。或者,詩:是字對詩實施的爆破。詩是字爆破。
    詩在當下只能是一支拒絕執行融入知識系統的叛軍。偏離常規,偏離功能,偏離交際,偏離運用,權力不應該是詩學。一首詩的寫作過程是逃脫術:社會權力話語和個體權力話語都不能給予制約。
    詩人的世界不同於同時代人生活的世界,那是更理想的世界或者更不理想的世界。我或者我們正在背面,……詩像已婚的姊姊第一次來看我們,反正我不會誇張地去彰顯人性。詩是格格不入與難以置信的。
    審視人類生存狀況的最後是詩人,因爲他們被剝奪一空,剝奪一空是詩人的法器。理論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而詩在於改造世界。詩與詩人之間出現危機:深不見底的裂痕,語言的獨木橋獨立,脫離丘陵地貌。僥倖的詩告訴穿著制服的詩人:一首詩讓人不喜歡,是詩人走向自由的第一步。
    革命從語言開始,不從語言開始的革命都是反革命。如果能産生咒語般的效果,一個詩人應該讓人欽佩他的技巧,尤其是即興的技巧。
     “一個詩人激進的原因之一”,爲了留白。必須激進的實踐,用來中斷中國文學傳統那一場無休無止的閒聊。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quentin.lin 的頭像
    quentin.lin

    隱匿樂多

    quentin.li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