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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靖絨是老朋友了,我記得她在有河開幕的第一年就來到書店,成為河友。此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安靜地逛書店,有時也會找我聊聊天,始終很關心有河。
在我印象中,她是因為喜愛淡水的風景而來的,也可以說是從城市生活中短暫地出走,來到這河流和海洋的交會處,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這樣的心情我也在她的詩集《不斷迷路的城市》中,讀到不少。她的詩集放入不少風景的照片,城市的照片則非常少,想必在城市中不斷迷路,然後就會遇到風景和詩。這不是開玩笑的,身為路痴的我最了解這回事了。
雖然靖絨是老朋友,但之前每次來都找不到玻璃詩的空檔,這次她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是時候了!於是邀請她寫詩,她有點慌張,很謙虛地說自己狀況不好,所以寫的字和畫出來的蝴蝶,都無法表達詩的味道。但我完全看不出來。
選詩的時候我們猶豫了好一會兒,起先想選出一首以周公詩句開頭的詩:「時間是貓科」因為這句詩實在太美了!我幾乎想用它來當作玻璃詩集的書名,不過這當然不行,因為我已無法徵求作者同意。
後來翻到<給翩翩的情書>這首,我讀到第一段就好喜歡!短短四行,卻一下子就把我們帶到快樂飛翔的藍天之上!更巧的是,這首詩也是寫給周公的。最後因為這四行完全可以獨立出來,而且非常適合寫在這片映襯著藍天的玻璃窗上,所以就放棄了時間是貓科這一首了(甚至也放棄了描寫淡水風景的詩)。
在玻璃詩和觀音山之間發呆的兩貓,顯然沒抓到蝴蝶。
天空藍藍的飄動,我也有了,當蝴蝶的快樂!多麼美!但靖絨害羞地說:這太白話了。可是,白話有什麼關係呢?不管使用什麼語言、腔調如何,只要可以指向人的心裡,觸碰到我們內在的某個開關,這就是詩了。
當我跟你說話的時候,大河之戀劃過了這首詩。
最後,我還是把全詩抄錄下來:
給翩翩的情書 /邱靖絨
什麼時候開始的?
當我跟你說話的時候,
天空藍藍的飄動,我也有了
當蝴蝶的快樂
如果一開是寂寞
一合也是寂寞
(你的翅也這樣感覺嗎?)
你便索性讓世界熱鬧在寂寞裡了
因為很多的蝴蝶都喜歡
往你的寂寞裡
自在的飛
不知道算不算是刻意的誤闖
你的心原來是
忍冬後的春園
──我後來才發現
你用一整個春天的心
對抗冬天
這樣硬冷的世界
該怎麼飛啊
──冰雪裡的有翅類如我 縮身低語著
但見你一拍翅,世界就柔軟了
你是擎起四季光影的
又不住陰影也不畏冷
菩提樹下乍現的
堅毅的
小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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