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澄(1992年出生,但是看起來好像不到二十歲),是個陌生的名字,開始是因為,他的朋友雪莉從北京打電話來詢問,是否可以辦詩集發表會?686很爽快地答應了。雪莉是台灣人,在北京開了一家咖啡館,子澄應該是常客,後來認識了以後發現,雪莉大概已經把子澄當成孩子一樣地照顧了,發表會的對談人羅毓嘉也是雪莉找來的,真可謂用心良苦。

子澄的詩算不上成熟,但是有力氣在裡面,在略顯粗礫的外表底下,仍可看出隱藏的寶石光澤,而其中最動人的所在,幾乎都出自悲傷的自剖,再加上他很誠實,所以格外令人感到心疼,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走過來的?


發表會當天,中間人
雪莉首先出場介紹這場活動的來龍去脈。除了前面提到的由來之外,她說到之所以將羅毓嘉和李子澄連結起來,是因為毓嘉新書《我只能死一次而已,像那天》書腰上寫著一句話:「我不能愛你了/這個國家令我分心」,而不久前雪莉問子澄:「回北京有談戀愛嗎?」子澄的回答則是:「我在北京沒辦法談戀愛。」

雪莉說,這場發表會是希望子澄能夠將在北京不能說的話,好好地說完。

我們無從得知子澄在北京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只知道他因為寫繁體字而被打壓,走在路上總感到非常壓抑,因此也罹患了憂鬱症,只有在
雪莉的咖啡館才能暢所欲言。也因為他非常喜歡台灣,據說這幾年已來台灣五次,所以在海關被盤查了許久。


子澄準備了四部詩歌短片,他一邊播放,一邊自彈自唱,但其實他朗誦的聲音和歌聲,經常被音樂聲淹沒,當然這是他自己的安排。最令我驚奇的是,第三部短片一開頭就是觀音山,接下來的鏡頭也都是在淡水取景的,但是經過他的剪接和畫面處理之後,淡水看起來好像一個陌生的城市啊!難怪他接下來打算要到美國攻讀電影了。

子澄聊到自己寫詩的原因完全擊中了我,他說寫詩對他來說是一種求生的手段,如果不寫詩的話,恐怕連生存下去都會有困難。我聽了以後只能在後面默默地點頭,心裡說著:我也是。


子澄彈唱結束,毓嘉也加入對談。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他們對彼此的作品都很熟悉,互相提出幾個問題,詮釋了幾首對方的作品之後,幾乎就像老朋友一樣了(也太快XD)。當然,兩人也都仔細描述了自己寫詩的方式和靈感的由來等等。

我現在只記得毓嘉回答關於讀者設定還有詩是否能改變現實的問題,他說他不曾設定讀者,寫詩的時刻也不認為詩可以改變現實,但是如果可能,改變是發生在每一位讀者身上的。假設有幾位讀者因為讀了詩而有些許的改變(比如開始願意參加反核遊行之類),那麼現實就的確是被詩改變了一些些。

會談結束,子澄拿出許多小禮物分贈現場來賓,連老闆和老闆娘都拿到了喜,當然將來買書的讀者也都會有喔!


我在閱讀子澄詩集《度日如年》的時候,出於職業病,有找出一些適合寫玻璃詩的段落,可是,子澄決定要寫新的詩,我問他:「所以這首詩是這一兩天寫的嗎?」他淡淡地回答:「是這一兩分鐘寫的。」驚


玻璃詩和河貓:苔苔、漾漾、小星、豆比、小缺,麵麵、團團。


七步成詩的這首詩,是子澄突然間心有所感湧現而出的真誠之作,但總是稍嫌粗糙了點,當場
雪莉還責怪子澄說:「你是不是中文不好啊?」不過我還是認為真誠之作是難能可貴的,也可以藉此想像,在台灣辦過第一場發表會之後的子澄,此時此刻心裡最真切的想法。


苔苔和子澄簽名。


河貓蓓蓓遙望玻璃詩和門口的小星。


河貓糖糖在玻璃詩旁回眸。

最後還是讓我抄錄當初我認為比較適合寫在窗上的詩句::


你為什麼不說實話呢?親愛的(節錄)


你的頭髮 有些亂 你的衣角 也不是很 平整
你的句子 飄忽不定 你的問候也 漫不 經心

你試探你接近你在千鈞一髮之際 轉移話題
你蒸發你乾涸你在背水一戰時刻欣賞 艷火

你 說 不  出 口 的 你 就 讓 它 腐 爛 在心
你 無 法 活 埋 的 你 就 讓 它 繼 續 作惡

你 門庭若市 的秘密 誘惑我 砍伐你的謎題
我在 貓的屍體 旁邊 但是沒吸取任何 教訓



一位黑車司機


他並不能代表
全部的黑車司機

他使用轉向燈
但他也會在右轉彎道左轉
他使用安全帶
卻也會在綠燈未亮起時起步

從他身上
我無法感知時間
也無法顧及所謂的供求關係

並不是所有的黑車司機
都像他這樣
他的車子也不是黑色的
黑得詞不達意




我也想在悲傷時落淚
也想在憤怒時癲狂
想不會因我是我
而付出被冠以的代價

    李子澄

     02.07.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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