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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















5月27日,詩人節前一天,剛出版第3本詩集《大雄》的鯨向海,來寫了玻璃詩。他上一次寫已是在2006年12月了,也是第一位到有河寫玻璃詩的詩人。
大雄
















鯨向海本來要寫別首詩的,原因竟然只因為那首比較短!但我很直接地表示我不喜歡那一首線......於是隨便翻開大雄,不經意發現了鍛鍊......因此整個時代便淪為刀俎了,那麼誰的詩是魚肉?誰的詩又是牛肉呢?
大雄
把啞鈴擺在胸膛上
把你擺在心上
鍛練就開始了


~~這就是鯨式莫名奇妙便直達了深情萬丈的典型情詩呀!















玻璃詩寫完後的第二天就是端午節,從日據時代即開始的傳統:清水祖師爺遶境。整個淡水封街大遊行,到處都是陣頭、神轎與八家將,鞭炮與煙火從不休息,把所有的貓都嚇壞了......底下這張照片則是將一樓的清涼秀和阿鯨的詩一起入鏡了!這應該是擅長以不堪細節入詩的阿鯨也無法預料的鍛鍊方式吧?端午節和詩人節的美妙又恐怖的結合,而這就是鍛鍊的極致形變了吧~~
大雄





















熱鬧過後,詩人與貓終於得到了片刻的寧靜,水母一樣的鯨向海輕鬆漂浮在淺藍色的天空之上。
大雄
















這隻向海的貓叫做小潑,黑色的四肢中獨有一支肉色的左後腳,所以又叫她:肉腳(台語)。最底下那隻黑白有中分頭的貓則是芋粿(台語)。我在拍玻璃詩的時候她們堅持要入鏡,真是沒辦法。
大雄
















接下來則是大雄陳列於有河的樣子,每一本都有鯨向海的簽名喔。雖然有人不喜歡這個封面,但我個人是很喜歡的,這個具有醍醐灌頂的功效而又無比輝煌的封面──不管是向上仰望大雄寶殿的天花板也好、摩天輪也好、花火也好、孔雀開屏也罷──我認為都是十分可愛的。
大雄
















大雄〈鍛鍊〉 鯨向海 
      2009-5-27

穿過窗外驟雨
我的意志是清楚的
一夜冰雪,化為薄霧
飄散在魚肉四周......
(整個時代淪為刀俎)
於是買了啞鈴
鍛鍊體魄
(這種事情,也只敢告訴你)
把啞鈴擺在胸膛上
把你擺在心上
鍛練就開始了









忍住不笑,把手伸進恐怖箱 ●隱匿      
       ——讀鯨向海大雄》以及借題發揮的其他




「就是那個初吻/使我突然讀懂了詩」

那是九年前的事了。當時我還是一個百無聊賴的上班族,雖然保持了學生時代閱讀文學作品的喜好,也讀詩,但是我不寫詩已經有很長的時間了。當時的我對人生有許多不滿,卻總是無可如何,大致上就是”在憂傷和虛無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選擇了虛無的一個,放棄一切的人。

直到有一天,某個假日接近中午的時候,我走進一家速食店吃早餐。還記得那天的陽光穿越落地窗,照在我桌上的漢堡與凌亂的報紙之間,我隨手翻開副刊,一首詩便突然進入了我,首先是這兩行字抓住我的視線:「我們裹著火/等待詩生還的消息」,我訝異萬分,完全忘記咀嚼口中食物,專心地讀完了這首略長的詩,那首詩的最後是這樣的:「怎麼說呢/我想我還對人生充滿了想像」。大概這句話徹底擊中我當時人生的痛處,我簡直快要淚滴漢堡上,並且在心裡不斷地、重複地驚嘆著”原來詩可以這樣寫!!””原來詩可以這樣寫!!!””原來詩可以這樣寫!!!!”很多的驚嘆號就像很多隻剛剛破土而出的怪物一樣,在我身後追趕我、驅使我,迫使我必須向著某一個愈來愈恐怖的方向狂奔而去,並且再也不必在乎終點是什麼。

從此,我成為一個寫詩的人。



「我在連續被驚嚇後/三點全露/變成天生的詩人」

現在回想起來,我不無自我感覺良好地這麼相信著:一定是詩神派出鯨向海來,將我召喚回祂的身旁。事實上,我已從各種管道得知,像我這樣因為讀了鯨向海的詩而開始寫詩的案例,已經有好幾位了。這種情況至少表示了幾個現象:鯨向海的詩具有足夠的親和力,創作主題乍看之下雖然頗為另類,卻仍然貼近於普遍的生活經驗,因此具有強烈的感染力與號召力。



「多年以後這會否是一個偉大的夜晚?」

即使那個與詩相遇的魔幻瞬間,多少有點偶然的成分,但是因為對詩的熱愛,使我和鯨向海成了好朋友。能找到這樣的朋友,真的很不容易。怎麼說呢?

在我的朋友之中,即使有許多人也對詩有興趣,但是他們總有更多其他的興趣(這肯定是好事),獨鍾於詩的人,包含我在內,確實是非常非常稀少,而鯨向海比我更恐怖的是,他不僅熱愛寫詩到達喪心病狂的地步(這點我自認不輸給別人),但他比我更熱愛讀詩,他喜愛的詩人非常多,他喜愛的詩風包羅萬象,有很多我不喜歡的詩,他都能發現其中的優點,並且買下來收藏,他甚至還上網與人競標夢幻詩集,最近又標到了哪些、至今仍無法找到哪些,成為他最熱衷的話題。



此時世界無限可口/我曾認真地種過草苺」

後來我開了書店,有時他到我的書店來買了我不喜歡的詩集,他似乎感到頗為窘迫,甚至還會跟我道歉:「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本詩集,但我還是要買,因為......」接下來的點點點就是他陳述這本詩集的優點,而我也會盡力表達我對這本詩集的唾棄,當然我們很少說服對方,就像我們對對方的詩句也經常有意見,但是彼此提出質疑的時候,也很少說服對方。



「某派的感動正要滂沱/我想我應當也是個濕人」

鯨向海不僅愛詩,也擅長分析詩,不管我最近又愛上了哪位詩人,只要我提起,他全都瞭若指掌,而且可以立即指出我最喜愛的某些特質,完全不需要我多費唇舌,甚至對我喜愛的詩人,他總是表現出比我更多的熱情與更多的了解!這點確實讓不善於分析詩的我感到十分地驚異,但即使我說不出這些詩人好在哪哩,我還是經常與他爭奪最愛某位詩人的頭銜,真是相當的無聊。慚愧的是,我因為較為偏食,所以無法一一回應他熱愛的詩人們,但是這一切他都容忍下來了,無限善良的他,依然不斷地發現許多人寫下的好詩,在每一位孤獨寫詩人的部落格留言鼓勵,給了我們許多溫暖以及勇氣,就像一個心胸寬大、慈悲為懷的詩的國王一樣。



「我曾站起來望向窗外/趁時間的獄卒分心時出其不意/使自己越來越恐怖」

對的,我確實提到了詩的國王。雖然我相信寫詩的人應該是孤獨的,我們根本不可能加入任何黨派,更何況奉某人為國王,但是,因為鯨向海是這麼一個恐怖的拜詩教徒,相較之下,誰都無法像他那麼恐怖,因此對於我這種熱愛寫詩的人來說,每次拿他的病例來安慰自己,便覺得安心多了,甚至相信自己也可以越來越恐怖。



「想要「大」也追求「雄」,最後卻意外得到了「大雄」,我拾級而上──」

鯨向海曾寫過:「生活唯一的目的竟然就是努力把自己退化成一個除了詩,什麼都不會的無用男子。」而今,這位"真的"除了詩什麼都不會的傢伙,終於出了第三本詩集:大雄》。

初次聽見「大雄」這個名字我立刻拍案叫絕!可說是點頭如搗蒜地認同了它(以及詩集的封面)。因為我確實認為這個名字是此刻最適合用來概括鯨向海其人其詩的名字,原因他已在詩集裡面說得非常清楚
,我唯一可以補充只有:他真的是大雄呀!他真的是"kidult"("kid" + "adult")。比方他是個路痴,到什麼地方總有小叮噹和多啦A夢們帶路;還有他至今仍保持了小孩的飲食習慣,他總是無法真心喜愛大人口味的食物,比方菸、酒、咖啡;他雖然寫了許多肌肉雄壯的詩,然而在朋友們的印象中,他就是一個永遠喝著養樂多的小孩,眼底閃爍著對每一種詩都感到新鮮與好奇的光芒。

因為鯨向海以及幾位對奇怪事物癡迷不已的朋友,我經常想到這句話:「人無癡不可與之為友,以其無情也。」即使有些朋友的癡迷並非我所能了解,但我總覺得他們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一群人了,事實上我們甚至可以說,如果大家都像他們那樣,世界和平就有希望了。



「有人只想輕輕掩飾,卻不小心鎖上了門/使我們成了那種/一輩子/都善於猜謎的人」

即使每一本詩集之中,總有自己無法忍受的詩,但是,像當初那樣能夠直接擊中我的詩,仍然有許多,當然他也繼續使用了許多不堪的元素,將讀者帶往更為純情的所在,而且似乎更為內斂了,詩的結構比以往更為巧妙了。

然而更恐怖的是,雖然年齡增長,詩人也不斷地成長,不管是在詩藝或是詩意都是如此,但是,停留在詩人體內的那個孩子卻完全不肯長大!!當那個孩子與實際年齡的落差越來越大,鯨向海的詩的恐怖就更加暴露出來,雖然他說:「我已經三十歲了/我隱瞞自己」,然而更多的自知之明、更願意三點全露(僅關上詩的門),使得這些詩,散發出更為曖昧的光,更加令人不安的張力,有些詩的笑點跟以往不太一樣了,有些詩其中的悲傷,比以往更甚。怎麼說呢?或許:「就是突然覺得/不能再被/小心輕放」



「肺葉焚燒的下午/我何嘗不想親吻潮浪,不想被鍛鍊成金剛/最後我只選擇了吃西瓜/偶爾也羞悔這些喪志的事/但隨即明白的,任憑火龍果無所事事穿越微風草原」

他以大雄自況,不知是否表達對自己有了更多的了解,以及打算變本加厲繼續"除了詩什麼都不會"下去的宣言?當我讀到這樣的句子:「我擔憂你為什麼要存在/如果小叮噹已經不在了/春天,多啦A夢變得非常可疑/你是為我而留下,而生花的嗎......(我是那個B夢嗎)」、「真正的大物/已經永遠離開」,我確實感到一種詩的無用,比如波赫士說的:我們就像一個從遠方來而不存到達希望的人。



「我從來不是這個時代要盛產的果實」

但我們確實在寫詩的過程中接收到來自宇宙某神秘之處傳來的不明光波,我們蒙受啟發、樂不可支、為所欲為,即使寫完詩之後,一切終歸徒勞,但我們心中仍存在著一種茫然的勇氣:為了繼續寫下一首可能失敗的詩。然而這件事,是如此的重要!甚至就是我輩無用的寫詩者,最大的人生意義。而這終將徒勞的一切,就像你走進大雄寶殿,仰頭看見詩集封面上那一個輝煌而神聖的,向外散放光芒的屋頂。不同於站在太陽痛苦的芒上的海子,"kidult"的鯨向海則站在光芒的正中央,手肘齊胸,害羞地說道:「明知道是/失敗的作品,我願意/站在你身邊/且永不更改我的表情」



※延伸閱讀: [小啟] 有河book的《大雄》們 ●鯨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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